高中時寫得怪東東~(笑)

 

 

 《默示錄God has ordained that they should die》


  昏暗的天空,似乎飄來陣陣血腥,同時,也混雜著那似可撕裂理性般的悲鳴。我搖了搖頭,不想被混濁……
  「他輸了!」──凜冽刺骨的聲音!
  我回過頭,隨即噤了聲。那是一雙屬於爬蟲類的邪魅瞳孔,漆紅的雙唇揚成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形,我瞪著他……不……應該是說,我的視線離不開他吧!
  「這是沙斯塔雛菊……呵呵呵…」他吻著那拈在手中,在寒風中略顯單薄的菊花,說道:「你不覺得很像嗎?」
  『……像什麼?』
  「呵……人類啊!這花──是法國菊和日本菊雜交而成的,不完美的創造物……和人類一樣。」說著,他同時以不帶絲毫力道的手勁徹底蹂躪了手中的花,「而且,也一樣脆弱、無助……呵呵。」
  『煩不煩吶!』
  「生氣了?」他笑得……應當是邪惡,可為什麼在我眼底……卻帶著那不應有的悲哀?
  『找我,為了什麼?』
  「我,不耐煩了!」他煩躁地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髮絲。
  「他」的出現,是因為最後審判的將至嗎?──答案是肯定的。「人類,越來越猖獗了!渴望成為上帝……呵!」
  『……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?』
  「我也是為了人類啊……」他作出一副受創極深的可憐模樣,並且伴著像在唱歌劇般的誇張動作,「人類是上帝權能的基石,所有的信徒、萬世的磐石……那傢伙,根本不把人類當生命……只是玩物罷了!」他恨恨地斥著──他是那麼一個孤單、寂寞的男人。
  『這是你我皆知的事實,不是嗎?你不也是因為認清事實,才下了決定?但~~~換個角度來說吧!人類呀!是死是活又干我何事?這是你們的賭注──呵、我只是個卑微的中立者罷了,一個──小小的旁觀者……』真是突發奇想!我竟然唱起了歌……
  「……耶利米哀歌?」他微微笑出聲,有著難得的稚氣。
  『沒錯……哀歌。』
  他斂起了一閃即逝的笑意。「那個傢伙,總是以自己作為世界的準則!」
  『啊啊……這讓我想起了美麗的小莎孚……多久了?……兩千年前的遠方啊……』
  「莎孚……她是個好女孩……」他有點悲傷。
  『嗯,她是個可人的孩子,只是──』
  「只是!只是那孩子違背了他的法律!!」他低吼著,就像頭負傷的野獸。
  『法律呀……呵……他一直都是那副樣子……不是嗎?讓人類失去自主──先叫唆猶太人在錫安山上建神廟,當失去信仰時,又來了一位神之子──啊~~~還不是也死了……──結果,當猶太人被納粹屠殺時,我連一根手指的施捨都沒有看到……』
  「無恥又自私的小人……」他看了看遠方,似乎正咀嚼著腦海中的一方,「說到耶穌啊……背叛者~~~?!」刻意加重了語氣,他那別有深意的銳利正斜睨著我。
  『沒錯,我是背叛者。』隨意地聳了聳肩,我投以質疑者無害的笑容。『我只是想作個小測試嘛~~~誰知道……他真的不理會自己的兒子……』我笑著,將食指放到唇邊,作了個微妙甚至可能是調皮的小動作。
  「就為了拆他的台?」
  我故作無辜地反問:『毒蛇、誘惑、原罪……你不也毀了施洗者約翰〈John the Baptist〉──

用你慣用的手法?』
「不是我,是莎樂美的愛殺了他……」經我這麼一說,他不禁小孩子氣地吐了吐舌頭。
『Salame’s love?啊~~~愛,確實可以殺人。』

不知為何,我和他之間,竟突然迷漫著沉默的寂寥。

『他要毀滅一切嗎?』於是,我打破令人窒息的氣氛。
「沒錯……」
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龐,心口那在很久以前被劃破的傷,似乎又再度淌血不止……看不透的

心,猜不透的你……
我嘆了口氣──『我的小魔王啊!』我輕吻上他那冰冷的臉龐。
他瞬間的驚訝讓我一覽無遺。「……這是猶大之吻嗎?」
『猶大之吻……你說呢?』
「呵呵~~~!」他將指尖劃破手腕,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──那是他不該有的紅豔。不知

何時,他將盛滿生命之液的高腳水晶杯遞給了我,當然,他手上也捧著一杯,屬於他自己的。
「大概不會有人知道……耶和華和撒旦間是個等號吧!呵呵呵……」他自嘲地大笑著。
光明和黑暗是一體兩面的……
沒有光明……就沒有黑暗。
「敬!敬耶和華、敬撒旦,敬世界的末日!哈哈哈~~~!」他端起酒杯,朝著又將染上曙

光的夜幕,方才的無助和衝動早已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,是那一如往昔的邪魅笑容──「呵、

這杯酒的名字……就叫它Blood God吧……」
「你!」
『……嗯?』
「一切的一切毀滅之後,有什麼打算?」
『……呵!去希臘吧!當個逍遙的牧羊人!』
那抹弧形加深了些,狂妄的笑聲似要刺穿我的耳膜。
那是抹燦爛,絢麗的奪目──卻也讓我心痛……
The Fall of Man……Original Sin……
天……亮了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-全文完-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──作於等待千禧年之際